黑夜,我茫然地站在一个祠堂前,突然,一个穿着铁甲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我被吓了一跳。
我试探问:“你,是赵将军吗?”
但他没有回答,而是拔出长剑,僵硬地向我走来,嘴里说着:“该死,该死,该死……”而后,他身后出现众多身体僵硬的将士。
“该死,该死……”我转身推门,可怎么都推不开。
我拍打着门,绝望大喊:“我不该死,我不是赵北成,我不是!”
那些人离我越来越近,赵将军操着手里的剑,向我砍来。
“啊!”
我惊醒坐起身。
“嘶……”左臂的伤剧烈疼痛起来。
看着缺失的左臂,我捂面痛哭起来,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我配不上娘子了。
是的,我不愿相信那些梦在暗示着我什么,也不想相信娘子的那些怪异是在证明那些事很有可能是真实的。
因为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能让人忘却所有记忆后,再生出一个全新的记忆的人。
这时,有人推开了房门,我擦干眼泪后,侧头看去,是娘子。
娘子将膳食放在桌上后走过来,我单臂环住她的腰身。
闷声道:“娘子,我好想你。”
娘子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相公,你已昏迷了三日,叫我好是担心。”
“娘子,我是残疾人了,配不上你了。”
她一愣,而后轻抚我的背,说:“别这么说,身为夫妻,本就应同生死,共患难,哪有配不配得上只说,而且,”她生气地推开我,看着我说:“你这话致我们多年的夫妻之情于何地?”
我单手环住她的腰身,“是为夫错了,娘子万不可与我一般见识。”
她轻哼一声,“知道便好。”
因我有伤在身,不宜舟车劳顿,便在医馆附近的客栈住了几日。
在启程的前一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被吵得有些精神了。
“公主,陛下密旨,命你三日内必须回宫,不日和鞑靼和亲,不然……。”
公主?
难道娘子真是公主,她一直都在骗我?
可我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啊。
她到底瞒了我什么?
片刻后,她们交谈完,娘子轻悄悄地上床。
她刚躺好,我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翻身抱住她,她身上都是寒气。
我随口问:“身子怎么这么凉。”
“哦,今夜较冷,想必是出恭沾了寒气。”
我没多再说什么,“嗯。”
我紧紧地抱着她,试图温暖她的身子和心……这也许将会是我们最宁静的一晚,毕竟,我是要为家族报仇的。
第二日,收拾好行李后,我站在娘子面前,试探着问:“昨晚,其实我听到一个人称你为公主……”她瞬间没了方才的悲伤表情,冷声道:“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我一愣,意料之外的答案,我虽猜到了她是公主,但我以为她会继续瞒下去。
她轻笑一声:“刘淮佳说得都是真的,你确实是前镇国将军之子——赵北城,而我也确实是扬言非你不嫁的柔慧公主。”
她无情地推开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笑着说:“是我在你失忆后让巫师催眠了你,给予了你新的记忆,还给你下了情蛊,让你爱上我。”
“那你如今为何……”她抬起我的下巴,打量着我:“因为我玩腻了,我都和你在一起生活五年了,真的腻了,我总得换个人玩了。”
我垂眸,低声质问:“那这一切是你做的吗?”
“是。”
“那竹儿?”
“自然也是。”
我话刚问出口,她便抢先答道。
我站起身,看着她,试图找到她后悔、慌张的表情,可是并没有。
我厉声道:“那是我们的孩子啊,她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下手的啊?
你哭的时候都是演出来的吗?”
“当然,”说着,她笑了,“你不会以为,皇室中冷血的人真的会生出温柔善良的人吧?”
我愤怒地攥紧拳头:“那我家和刘家又是怎么回事?”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缕长发,“我把你带走后,自然是要越少人知道你越好,我便借皇上之手灭了他们。”
她蹙起眉头,“本想在刘家流放途中灭口的,不料竟被刘淮佳给逃了。”
我按着她的肩,“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你告诉我!
昨晚我听出是皇上要你和亲是不是?
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只要你说是,我就信。”
她甩开我的手,从我身边走过,“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好戏,我就想看你渴求答案的样子,这样才有意思。”
我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我抬起拳头,要砸向她。
但看着这张脸,我还是没忍心,最后将拳头砸向了床。
痛意席卷全身,拳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流下。
我咬牙切齿道:“那你为何不继续看刘淮佳杀我的戏,为何要来救我。”
“那当然是想看你在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啊,啧啧啧,真是精彩。”
她拽住我的衣领,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清醒了吗?
还抱希望吗?
我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人,当初要不是见你好看,我又怎会爱慕你。”
随即,她拿出一串铃铛摇晃,铃声入耳,我的头开始剧烈痛苦起来,快要爆炸一般,一些片段一一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单手捂着头,被迫接受着那些记忆。
片刻后,头痛才停了下来。
那些,都是我真正的记忆。
记忆恢复后,仇恨的情感让我对她的爱荡然无存。
我猩红着眼看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她无所谓地笑笑:“你可以试试。”
然而,她下一刻便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