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阴阳劫
在我们这个小镇,舅爷爷是备受尊崇的白事先生,家族世代传承着神秘莫测的保族之术,无论是破土奠基,还是迁坟丧葬,经他操办,总能四平八稳,邪祟不侵。
那是一场令人唏嘘的白事。死者是父亲的发小,四十多岁的年纪,生命却戛然而止于一场矿难。事发异地,被挖出时尚有一丝气息,却只能在医院门口等待命运的裁决,未得救治,待家属匆忙赶到,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更添阴霾的是,他离世的日子犯了凶煞,按祖上传下的规矩,棺木需在树上缚绑三年,方能入土为安,以避祸事。
守灵的夜,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烛火诡谲地跳动着,似有灵物在暗处窥探。突然,静谧被打破,棺木“哐当”作响,那本应安息的死者竟直直坐起,双眼溢血,凄厉骇人,众人瞬间被恐惧攥住,惊呼声、哭喊声交织一片,乱作一团。
舅爷爷神色一凛,目光却锐利如鹰。刹那间,他手中已多了一把天蓬尺,那是祖辈传下的辟邪圣器,在黯淡中隐现寒光。舅爷爷身形如电,箭步上前,大喝一声,一脚踹翻死尸,紧接着天蓬尺重重击在死尸额头,发出沉闷回响。而后,他从怀中摸出红绳串就的五帝钱,果断塞进死尸口中,双手死死抵住死尸挣扎的身躯,又迅速抽出一张黄纸,稳稳盖在死尸脸上,口中喃喃念起安魂咒诀,那声音在混乱中竟透出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渐渐稳住了局面。
终于到了出殡的清晨,本应是送逝者最后一程的庄重时刻,却又横生变故。刚一抬棺,那坚实的杠子竟“咔嚓”断裂,不祥之感瞬间笼罩众人。与此同时,死者的妻子像是被邪祟抽去了精魂,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舅爷爷见状,立刻吩咐人捉来一只公鸡,手起刀落,鸡血飞溅,他以鸡血在死者老婆脸上勾勒出神秘符咒,又用香灰混着灯油轻抹其双耳,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女人缓缓苏醒,虚弱却安宁。舅爷爷又将公鸡头钉于棺木之上,再悬起八卦镜映照棺身,这才重新起棺,送葬队伍缓缓前行,一路顺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