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慰她,爸妈把我的确诊报告单给她。
“小染,前天是阿姨不对,不该冲你发火,年儿去世不怪你,他是胰腺癌晚期。”
姜染颤抖着手接过那份确诊报告。
视线落在报告单的日期上。
“是那天,居然是那一天……”姜染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挂完水后,姜染坚持出了院。
她再次回到我们的房子里,房间内我的东西基本被我清空了。
她拿出那天被她从垃圾桶重新捡回来的婚纱照,她将相册紧紧抱在怀里。
“老公,对不起,我错了,错的离谱。”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呜咽的风声。
第二天一大早姜染便开车出了门。
不是去公司,反而去的是机场的方向。
姜染把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后,便停到了侧方停车位上。
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我懒洋洋躺在车顶上,晒着早晨的阳光。
她弯着腰,在道路旁的绿植里扒拉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哦,想起来了。
她把婚戒扔在着附近了。
她找的很认真,可是扔戒指已经是几天之前了,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每天早晚一趟垃圾清扫车,总之她没有再找到。
可第二天她又来了。
第三天。
第四天……
姜染的脑子似乎出现了问题,她周围的人都这么说。
我也发现了。
她好像分裂出两个人格。
她一会像是沉浸在幸福生活中的模样。
在这个人格出现时,她去市场上买回之前,和家里布置一样的物品,按照原来的位置又摆放回去。
她买来鲜花,植物放在阳台。
每天会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食材,回来做各种饭菜,因为她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便每天换着花样做。
她对着空气问:“老公,这个菜你喜欢吗?……好,那我以后经常烧这道菜。”
她父母看着她这样,又心疼又气愤:“陆泽年已经死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姜染却似乎根本听不到一样,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偶尔她也会分裂回原来的人格。
回到这个人格,她是自责和痛苦的。
她两次自杀都被救了回来。
周牧白来医院看她,他眼中带着嫉妒,表情狰狞:“你不是最爱我吗?你现在为了那个男人寻死觅活是什么意思,还是原本你就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姜染抬了抬眼眸,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她表情冷漠,目光带着寒气:
“你不提起这事,我都差点忘记,当初你不是和我说是他用我家生意逼迫我爸妈,然后我爸妈威胁断了你国内一切资源你才无奈出国的吗?”
“实际上,是你主动找我爸妈提出要三百万,买断你离开我。”
“那么,你当日说的谎,我今天会替你圆上。”
周牧白腾地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染没有看他:“就是你现在理解的意思,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姜染出院后,动用一切手段拦截了周牧白的一切资源。
他可能入职的公司,他正在交往的人际关系,包括周家的生意,都未能幸免。
周牧白如同他五年前说的那般。
失去了一切。
他再次返回了国外,这次他拿了绿卡,不准备再回来。
但是姜染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直到数月后,周牧白国外的住宅被一场不明原因的大火烧成灰烬,他的房产,车子,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听说房子没有买财产险。
以后大概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一年后。
姜染不顾姜父的反对,坚持把公司卖了。
卖的钱一半打给了我爸妈,一半给了姜父姜母。
她则每天窝在我们曾经的房子里,不再出门。
大部分时间她用虚假的人格活着。
再一次清醒的时候,她用修眉刀割向了自己手腕。
血液一股股涌出。
弥留之际,她看到了我的灵魂。
她抬手想拥抱我。
血液在沾到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忽地开始透明。
她歇斯底里大喊:“不要!”
可是,没用。
在我的灵魂彻底消散前,听到的时姜染绝望的哭声和呐喊。
我终于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