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女频言情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喜喜见张婶吞吞吐吐,催促道,“出什么事了,说吧。”张婶这才神情古怪道,“大伙把那两口子放下来问怎么回事。”“顾老三支吾着说啥都不记得了。”“那姓刘的却像是犯了失心疯,突然攀扯到了咱们家陈方,说什么狐狸精,走路没声,脚下没影子!”“你说这事儿难不成真是小陈干的?狐狸精……是不是太玄乎了……”张婶还没说完,顾喜喜忽地从床边弹起,一阵风似地掠出房门。张婶瞠目,这又咋了?顾喜喜直奔院子里的沙堆,看清楚后重重松了口气。沙堆仍维持着她昨日整理后的样子,并没有被外力翻动过的痕迹。张婶追过来,发现喜喜满面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顾喜喜问,“刘氏那般胡说,其他人听了作何反应?”张婶想了想,如实道,“反正顾老三没说什么,大家就觉得刘氏惊吓过度了,我瞧着...
《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顾喜喜见张婶吞吞吐吐,催促道,“出什么事了,说吧。”
张婶这才神情古怪道,“大伙把那两口子放下来问怎么回事。”
“顾老三支吾着说啥都不记得了。”
“那姓刘的却像是犯了失心疯,突然攀扯到了咱们家陈方,说什么狐狸精,走路没声,脚下没影子!”
“你说这事儿难不成真是小陈干的?狐狸精……是不是太玄乎了……”
张婶还没说完,顾喜喜忽地从床边弹起,一阵风似地掠出房门。
张婶瞠目,这又咋了?
顾喜喜直奔院子里的沙堆,看清楚后重重松了口气。
沙堆仍维持着她昨日整理后的样子,并没有被外力翻动过的痕迹。
张婶追过来,发现喜喜满面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
顾喜喜问,“刘氏那般胡说,其他人听了作何反应?”
张婶想了想,如实道,“反正顾老三没说什么,大家就觉得刘氏惊吓过度了,我瞧着,应该没人信她的话,疑心咱们家。”
顾喜喜笑说,“婶子尽管放心,陈方是官府送来的人,又不是我在野地捡的,怎么可能是狐狸。”
就算是狐狸,那也是会看家的好狐狸。
再往沙堆中看,还有欢喜。点点嫩绿沾着晨露,晶莹剔透。
张婶惊讶道,“三十来根野山药怎能发出这许多芽子?”
三天前顾喜喜在山里发现了几窝山药。
她全挖了背回来,避开出芽点切成一截一截的。
然后用自配的促芽水泡过,埋进沙子里。
张婶当时看不懂喜喜的作为,只当小孩子闲来无事闹着玩。
她还偷偷心疼那些山药没吃都糟蹋了。
可此刻她才明白,喜喜做了那么多竟是为了育苗。
张婶欣慰地擦了擦眼角,孩子总算长大了,知道操持家业了。
不过这种育苗的法子就连她都闻所未闻,喜喜又是如何想出来的?
顾喜喜蹲下查看苗情,满意道,“再等一两日就可下种了。”
这种土山药秋凉时便可成熟。
作为药材能卖到城里药铺换钱,作为粮食,还可自家留着果腹。
坐吃山空大半年,终于将有进项,张婶干劲十足,“行,等会儿我就锄地去!”
“不急。”顾喜喜拉住张婶,“我让婶子找人,如何了?”
张婶说,“我去几家探了探口风,他们都不太愿意,说你、说你……哎。”
顾喜喜对此并不意外,“他们说我败家女一个,跟着我指定发不下工钱。”
“说我丫头片子顶不起门户,凭啥指挥一帮老爷们。”
“可能还有比这些更难听的吧?”
张婶心疼地瞅着喜喜,“一帮闲汉嘴里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顾喜喜笑了笑,“从前的都过去了。”
“婶子再帮我放个话出去,就说我要雇人种粟米。”
“雇佣方法跟从前不同,由每人认包,以每亩地计数。”
“秋收后,工钱的来源就是每亩地上产的粮,每亩一百五十斤酬劳,多劳多得。”
张婶吃惊,“一亩地就给一百五十斤?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还有照这么来,有人出工不出力,最后一样领工钱可咋办!”
时下长工的行情,耕种一季,每人总报酬不过一百钱,或一百斤粮食,外加平时包吃包住。
顾喜喜家三十二亩地,顾扒皮过去雇七个人。
以本地的粟米产量,最好的土地到头也就三百来斤,普通田地只会更少。
顾喜喜如此安排,等于将半数收成用作酬劳。
放眼整个大业朝,根本找不出哪个傻子肯做这买卖!
“婶子别急,”顾喜喜说,“我还有要求。”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张婶紧张地掰着指头,口中跟着一条条记诵,“先试工,试用期,表现不满意的不予采用。”
顾喜喜颔首,说,“我还要出门一趟,这事就交给您了。”
张婶心里还是慌张得很,“喜喜你可想好了。”
“条件一旦开出去,马上就有一堆人争着上门,到时候再后悔就难了!”
顾喜喜说,“农时不等人,我就是想他们来的越快越好。”
北方入冬早,现在只来得及种快熟作物,未来十日便是今年最后一次机会。
她向张婶一笑,眼神明亮自信,“婶子且信我这回吧。”
科学家从不靠言辞证明自己。
粟米亩产从三百斤提升到六百斤,这些话就算她现在说出去,也只会被人看作吹牛的疯子吧?
西屋的门打开。
慕南钊走向顾喜喜,长发用整齐的束起来,清爽俊逸。
顾喜喜主动搭腔,“早啊。”
慕南钊冷淡地应了声,“嗯。”
喜喜此刻心情好,不在乎他的态度。
她看张婶不在跟前,笑着问:“昨晚家里进贼了?”
慕南钊不置可否。
区区捉贼小事,放在过去根本无须他过问。
昨晚他不得不亲自动手,重提此事并不会让他觉得面上有光。
顾喜喜却郑重拱手道,“多谢,不然我的山药苗就被他们毁了。”
慕南钊抬眸瞥了她一眼,竟然反客为主,背着手向外踱去。
“不是要逃摘去么,还不走?”
顾喜喜一怔,疾步追上,“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她跟张婶都没说过。
慕南钊说,“看你那三叔三婶的态度就知道,过去你没少被他们占便宜。”
他顿了顿,“不过你现在总算没那么蠢了。”
顾喜喜咬牙冷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等会儿我若跟人打起来,你可站远点。”
顾老三家,院子里静悄悄。
顾青叶跟她大哥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就剩下顾老三和刘氏。
俩人一宿吊在那吹山风,浑身酸疼,这会儿都在屋里睡着。
忽听咣咣咣大门被敲的山响。
紧接着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三叔三婶!门没锁!!我自己进来了啊!!!”
刘氏一个激灵,急忙推搡顾老三,“他爹快醒醒,是顾喜喜!”
顾老三翻身打了个哈欠,“别搭理,她看家没人答应,过会子就走了。”
刘氏慌张道,“她肯定是昨晚那事儿来的!”
“我说她家陈方是狐狸精变的,要不是有他撑腰,死丫头过去哪敢找上门来!”
土地庙的村塾提前开起来。
之前新打的桌椅板凳还没来得及上清漆,只能先搬出来凑合着用。
慕南钊走进学堂时,总共十好几个小豆丁。
有的绕着圈嬉笑追打,有的跳上桌子尖叫蹦跳,还有别出心裁,把条凳一个个摞在桌子上叠罗汉的。
最前面课桌上坐着一个撇开双腿,还穿着开裆裤的奶娃娃。
慕南钊看他时,奶娃娃忽然瘪了瘪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
眼看慕南钊的脸色一点点的僵硬,老钱一把拉住他,生怕人给跑了。
然后满面歉然,点头哈腰道,“孩子们第一次上学,家里大人也是第一次,的确没规矩,陈先生见谅。”
“我这就叫他们安静!”
老钱拿起讲桌上的戒尺,狠敲了两下,学堂内果然瞬间静了下来。
他板着脸大声说,“闹!闹什么闹!你们爹娘在家怎么说的?有没有告诉你们学堂不是玩耍的地方?”
“有没有跟你们说,进了学堂要乖乖坐好!任何人不许乱跑,不许笑闹?!”
村长还是有些威严的,孩子们大都怕他,当即慌慌张张地找位置。
这下又乱了套,有的孩子翻桌子撞在一起,有的孩子抢凳子争执起来。
老钱简直不敢多看慕南钊的表情。
他慌忙把第一排的奶娃娃抱到凳子上,边指挥道,“两个人一张凳子,年纪小个子矮的坐前边,自觉点啊,都有位置,别争别抢!”
总算把所有孩子归置到座位上。
老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向慕南钊赔笑,“第一天,没经验。让陈先生见笑了。”
“我已经跟他们说这座位以后各归各,明天就不会这么乱了。”
慕南钊略一点头,“劳烦。”
老钱看他把书本摊开,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外面几个男人的大笑声。
“看不出来,你那婆娘在家还真厉害。”
“你们俩炕上做那档子事,是不是也得争上下打起来啊。”
老钱的脸黑如锅底,他气冲冲地奔出去怒吼,“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一帮丢人现眼的玩意,你们自家娃娃还在学堂里坐着,猪油蒙了心说你娘的荤话!学堂重地再敢喧哗,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
……
这下,整个土地庙都安静了。
课堂里十八个孩子什么年岁都有,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不到两岁。
一眼望去,高高低低,参差不齐。
不过全都是未开蒙,大字不识一个的水平。
他们此刻安静鹌鹑,眨巴着眼好奇盯着慕南钊。
慕南钊心情复杂地翻动《开蒙要训》,开始了自己人生第一堂授课。
“上课,我读一句,大家跟着念一句。”
带领读书,然后讲解,接着记诵以上内容。
稍事休息后,继续教识字、写字。
然而以上都是慕南钊自己备课的规划。
实际情形却是这样的:
第一页书还没念完,后排几个大孩子不知在窗台上发现了什么东西,都往那边看了。
紧接着,中间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脸色涨红,屁股底下长刺似的扭来扭去。
慕南钊只得停下来问,“怎么了,站起来说。”
男孩站起来,结巴道,“想、想尿尿。”
孩子们顿时哄堂大笑。
再看最前排那个穿开裆裤的已经睡着了,口水滴在桌上,挂出透明的丝线。
慕南钊冷着脸摆手,“去吧。”
土地庙内外都有人守着,倒不怕哪个皮猴子尿遁跑出去。
慕南钊放下书本走向后排,捏起落在窗台上的金龟子,推窗丢出去。
然后看向那几个大孩子,“还有别的事么?”
几人急忙身子坐正,摇头如拨浪鼓。
只因慕南钊过去少跟村里人打交道,这些孩子不熟识他的脾性,暂时还不敢太造次。
可过几日呢?再往后呢?慕南钊想想就头疼。
下午散学时间,顾喜喜家做蜜饵的摊子还没停工,只有必须接孩子的妇人先走,其他人还在继续。
因为投放蜜饵毒鼠收获颇丰,如果不赶进度多做点儿,只怕就供不上了。
慕南钊进门时,顾喜喜看他面色疲惫,猜测可能是不顺利。
她借故进屋倒水,跟过去问,“开学第一日,感觉怎样?”
慕南钊一气饮了半碗清水,“不怎么样。”
顾喜喜多少知道村里那些孩子的现状,“他们年龄差距大,平时又都缺少管束,在村里疯跑野惯了的。”
“乍然将他们关起来,让他们乖乖坐在凳子上,他们必然难以配合。”
慕南钊侧目,“你倒像是亲眼所见似的。”
因为之前那事,顾喜喜最近见慕南钊,总是心中有愧似的。
于是她主动献计“我倒是有个法子……”
慕南钊几乎是同时开口,“不过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他们。”
两人说完都是一愣,看向彼此。
顾喜喜笑了,“莫非你我想到一处去了?”
慕南钊道,“你先说。”
顾喜喜说,“村里人形容养一群孩子等同放羊。”
“既如此,何不从中寻出一只领头羊?”
慕南钊望着顾喜喜,眼底漾起淡淡笑意。
顾喜喜恍然,“你心中已有人选了?”
“秦瑞麟。”
“狗娃?!”
慕南钊、顾喜喜再次异口同声。
今日上课以狗娃表现最好,他不但坐得住,还学的很认真。
到散学之前,他已经会书写当日教的三个生字,并且理解慕南钊所授大部分内容。
顾喜喜笑道,“除了狗娃自己争气,秦大嫂私下肯定也没少费功夫。”
“明日我就跟秦大嫂说,请她做蜜饵时,跟其他当娘的多聊聊。”
慕南钊赞许,“与其孟母三迁,不如周围多几位孟母。”
这是几天以来,他们两人之间难得共同愉快的氛围。
“陈大哥,喜喜姐。”顾青叶的声音打断了屋内两人的笑容。
顾喜喜扭头看去,“怎么了?”
顾青叶先了眼慕南钊,才说,“分给我的那些料,我已经用完了,想再拿一些,趁天黑之前多做点。”
事关全村利益,顾喜喜也不跟她客气,“行,那我多取些料。”
她说着快步出去了,慕南钊也要跟上,却被顾青叶挡住。
张婶看见喜喜急的脸都白了,突发神勇,随手抓起个秃毛扫帚丢过去,正中刘氏腿窝。
刘氏“啊”一声,直挺挺跪倒在门槛外。
顾喜喜趁势挤过去,以整个身子挡住门口。
刘氏骂骂咧咧地挣扎起身,张婶却扑过去压在她身上,不给她继续发疯的机会。
“小样儿,想砸我们家?先看你能不能过我这关!”
顾青叶本来在大门外探头观战。
发现她娘要吃亏,顿时急的大喊,“娘!你们别打了!”
“谁来帮帮忙,把我娘给拉开啊!”
围观的人中间也有明白的。
“你娘要砸别人家,活该人家张婶教训她!”
“我们现在把她拉开,不得落她埋怨,出力不讨好?”
顾青叶又求救地看顾老三,再看顾大爷等人。
然而,这些男人都眼神闪烁着当没看见。
女人打起来了,他们咋好动手嘛!
眼看刘氏头发都被张婶抓下来一缕,顾青叶没办法,只得自己走进去。
“喜喜姐,咱……”
她正要开口请顾喜喜一起拉架,就惊愕地发现,顾喜喜举着个打水用的木桶,皱眉朝刘氏头上比划。
顾青叶花容失色地抓住顾喜喜,“喜喜姐!使不得!”
顾喜喜没说话,因为她在犹豫。
她研究过那么多植物,唯独没研习过打架。
木桶又厚又硬,砸下去会不会直接脑袋开瓢?
而且张婶和刘氏在地上翻来滚去,她实在不好找到准备下手的间隙。
僵持为难之际,忽听院墙外雷吼,“东家!我们来了!”
一片寂静,连看热闹的议论声都没了。
陈大富一身精干短打,提着锄头大步走进院子,胳膊上还有干农活流下的汗水。
“让我看看,是谁无故讹诈,敢砸我们东家的场子!!”
声如洪钟,同时一个眼刀扎过去,刘氏吓得哆嗦,不由自主停止了叫骂。
紧接着几名年轻雇工进来,默不作声就将刘氏团团围住。
顾老三这才疾步跑进来,“干啥干啥,都干啥呢!”
他怕的要死,还得硬撑颜面,“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妇道人家?”
“花池渡村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顾喜喜搀扶着张婶站起来。
张婶拢了把发髻,得意地耳语,“放心吧,咱没吃亏。我拧了她好几下呢,她就给我头发挠散了,今晚叫她疼的睡不着!”
顾喜喜不禁抿唇浅笑,“多亏您立下大功。”
“您进屋洗把脸歇着,剩下的我来。”
陈大富带人围住顾老三一家,不许他们造次,就等着东家发落。
顾青叶吓得依偎着刘氏,瑟瑟缩缩。
“喜喜姐,我娘也是因为心疼我哥,她一时心急……”
顾喜喜不禁冷笑。
方才雇工们没来的时候,刘氏撒泼,怎么没人管?
现在倒是知道装可怜了。
顾大爷见这场面闹得有些难以收场了,只得拉上顾二爷一起出面。
仗着是顾家的长辈,顾大爷板着脸说,“喜喜啊,你三婶做的是不对,但她是爱子心切。”
“你何必如此计较,自家人的小误会闹这么大,不丢人啊?还叫上这几个汉子舞刀弄棍的,想吓死谁?”
顾喜喜轻笑出声,“大爷爷这话说的。”
“闹是我三叔一家要跑来我家闹的。”
“我这几位雇工师傅也不是我喊来的,不信您问。”
顾大爷扭头看陈大富。
陈大富雷声道,“是我。”
“我们正干活呢,要不是听几个娃娃说有人闹事,要不是怕我们东家挨欺负,谁稀得为你们顾家的事耽搁功夫!”
刘氏突然指着陈大富等人,尖声道,“原来是这样。”
“我说呢,你们八个大男人,怎么能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定是有什么腌臜勾当,却栽赃到我儿头上!”
哗啦!
一桶冰凉的井水,将刘氏从头到尾浇了透。
顾喜喜扔下水桶,冷眼道,“造谣生事,污人清白。”
“顾家就不怕这样的儿媳妇坏了名声么。”
虽然在盛夏,小院中那口深井刚打上来的水还是冰冷刺骨。
刘氏瞬时嘴唇青紫,哆嗦着再说不出话。
顾大爷不高兴地瞪了眼顾老三,示意他去管管刘氏那张破嘴。
而后转向顾喜喜,和颜悦色道,“就算没什么事,一个姑娘家如此也是不成体统。”
他捋着白胡须,一副“都是为你好”的长者架势。
“区区小女子,他们凭啥真心听你的话,给你干活?你听大爷爷的,不如早日遣散了,对你的名声好。”
顾喜喜嘴角勾起弧度,眼中却无真实笑意。
“他们凭啥给我干活?”
“就凭他们想要实实在在的粮食,我能给。”
“我还忙,就劳烦大伙帮我送客吧。”
顾大爷、顾二爷还想张口。
却被八名雇工一个瞪眼逼退。
陈大富关上大门,轻蔑地看着顾家众人。
“我们就是佩服东家,她是个小姑娘又怎么了?”
“我们东家她就比在这所有人都有本事!”
一个后生噗嗤笑了,“别吹了吧,你一个外村人,知道她过去啥样不?”
“她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分清麦苗和韭菜了?”
村民们哄笑。
陈大富却没生气,看向众人的眼神甚至有些怜悯。
按照东家给法子种地,才不过一个月,就已经让他们大开眼界。
他们从未见过那么高的出芽率、那样壮实的粟米苗。
东家自配的肥水也十分神奇,还得讲究不同的时间、不同方式使用,有的要喷洒在叶子上,有的要根部浇灌。
大家都是种田的好把式,最初他们不理解,甚至觉得有些麻烦。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常见的虫害、病害都没有出现,隔几日浇透水,苗子就蹭蹭往上拔高。
正因如此,陈大富等人从最初的因利而聚,变成死心塌地跟随顾喜喜。
于公,他们都在期待着最后出现何等惊人的收成,能参与其中,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荣耀。
于私,要是干得好,东家满意,说不定能将种田秘方传授给他们。
可花池渡的村民们并没注意到这些。
他们还在等着秋收时看顾喜喜的笑话呢。
陈大富点头,“确定!我去看了一圈,八亩地都发现老鼠洞老鼠屎。”
“可怪就怪在,别人家都没事,只有咱。”
顾喜喜思忖道,“前两日你有没有在地里过老鼠?”
陈大富说,“就是没见过,才说是怪事。”
“我半辈子种地,最恨的就是老鼠,每次看见必然打死,哪能等到地里一下子冒出这么多。”
顾喜喜沉吟道,“我知道陈叔细心。”
“我是觉得,这些老鼠不像是自己跑来的,倒像有人恶意投放。”
“啥?!”陈大富惊呆了。
他大声说,“谁这么缺德,往别人家地里放老鼠?他就不怕水冲了祖坟,生儿子没屁眼儿吗?!”
顾喜喜示意他小声点,“还不知道是谁干的,暂时就你跟我知道,别嚷嚷出去。”
陈大富乖乖收声,“东家现在要去看看么?”
顾喜喜颔首,“走吧。”
走了一圈发现,老鼠洞都在田地靠着路边的位置。
若是鼠患来袭,应该是随处搞破坏,没有规律可循。
如此更确定了顾喜喜的猜测。
陈大富看见被咬坏的粟米,心疼的咬牙切齿,“我刚才让他们往老鼠洞里灌水,看能不能撵出来抓住。”
“就是可惜这些粟米了,我要是知道谁干的,我非得把他给……”
顾喜喜安慰道,“还好你发现的及时,这点损失可忽略不计。”
陈大富点头,又恨恨道,“今日之内必须把它们都解决了。”
雇工们暂且放下农活,专门对付老鼠。
还有人分出自己的口粮当诱饵,誓要在天黑之前彻底结束战斗。
顾喜喜到家跟慕南钊说了此事。
慕南钊当即出去了一趟,直至午饭时间后才回来。
他喝了一口水,说,“如你所料,顾铁柱昨日上午去了石头村。”
“他走后,有人发现装老鼠的袋子少了一个,但也没在意。”
顾喜喜冷笑,“毕竟这种脏东西,除了他,谁会往自己村里拿?”
“他只顾着报复我,就没想过这么做损人不利己吗!”
慕南钊淡漠道,“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么多?除非……”
他眼波流转,与顾喜喜投来的视线对上。
此刻无需言语,便知他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日落时分,陈大富带来好消息,“老鼠一共二十五只都抓住了,洞也都填平了。”
“我们就怕有漏网的,来回搜寻了好几遍,确定一只不剩。”
幸好顾铁柱当时做贼心虚,只拿走了这么多老鼠。
八名青壮劳力联合围剿了整日,总算灭除了祸患。
陈大富放下一个袋子,“东家,这是你要的。”
他咧开嘴巴,笑的有些得意,“我专门挑最肥、劲儿最大的十只。”
顾喜喜也笑了,“劳你动手了,今晚就拿它们试药。”
一夜过去。
花池渡村清晨的宁静被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划破。
张婶去地里摘菜,顺便带回一个略显惊悚且大快人心的消息。
“顾老三家闹老鼠了!就在天快亮的时候!”
先是顾铁柱在熟睡中,一只肥胖的老鼠从房梁坠落,砸在他的裤裆上。
然后鸡窝里的母鸡惊叫着扑扇翅膀,被老鼠咬的乱飞乱撞。
顾老三两口子被儿子的狂吼和鸡叫声惊醒,出来查看时,又被眼前情形惊的三魂少了两魂。
顾铁柱被老鼠撕咬裤裆,刚跑出屋门就摔倒晕过去了。
鸡窝里,四只母鸡,三只被咬惨了,一只自己吓的撞死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做乱的老鼠忽然一个个眼珠突出,口鼻喷血。
刘氏惨叫一声软倒在地,却没有如愿失去意识。
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鼠们倒在地上抽搐,死状狰狞。
据说还是顾老三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跑去粮仓。
一看麦子被老鼠连吃带糟蹋了三分之一,他当场晕过去。之后还是被几个邻居抬出来的。
张婶说的时候没留意,全家除了她,另外三人的表情都不怎么意外。
顾喜喜问,“顾铁柱怎么样了?”
张婶挥手,“没咋样,疯了。”
顾喜喜错愕,都疯了,还没咋样?
张婶抑制不住的笑,说,“说起这事,真是大快人心。”
“老钱赶到他家时,顾铁柱醒了,指着老钱说是老鼠。”
“还又哭又笑喊着,我不再不敢放老鼠了,饶了我吧。”
“老钱看顾铁柱疯的厉害,绷着脸把顾老三两口子叫到一边,说他家遭此祸患实为自作自受。”
“有人听见,好像是顾铁柱自己从邻村偷了一袋老鼠,老钱今早去找石头村的村长,本来聊别的事,竟赶巧聊出来了这事。”
张婶摇着头唏嘘感慨,“这顾铁柱咋跟自己家过不去呢?”
“他肯定早就疯了,唉,难怪顾老三知道真相又气晕过去,有这么个儿子,谁受得了……”
慕南钊忽然淡淡道,“老鼠都在他家,没跑到外面去?”
张婶想了想,“嗯,没听谁说在路上看见死老鼠。”
慕南钊微微颔首,神情松弛。
看来他昨晚选的位置都很合适。
老郎中问,“老鼠大闹之后都死了?”
“是啊。”张婶疑惑道,“你们咋突然这么关心他家的事?”
顾喜喜、老郎中齐刷刷摆手。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
慕南钊低头翻书,一派正直。
昨晚为了以牙还牙,顾喜喜在问过老郎中后,得到了一种能让老鼠先发狂,一炷香后当场暴毙的毒药。
毕竟好不容易抓住的,她可不想让老鼠乱跑,祸害无辜的人。
事实证明,此药的确管用。
顾喜喜还想问老郎中讨一些,“师父……”
刚开口就被拒绝,“不行,你知道这东西用了我多少金贵药材?”
“况且它本是一味药引,救人用的。”
“昨晚破例让你拿去毒老鼠,只是做师父的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你!”
顾喜喜只得打消了念头,“师父待我最好了,我一定跟您好好学制药。”
顾铁柱变得疯傻,再也没法动坏心眼。
顾老三也病倒了。
加上儿子做下这等丢人事,他没脸见人,连邻居的探望都拒绝了。
只有刘氏满村乱转,逢人就说老鼠是顾喜喜和陈方招来的。
顾喜喜顾不得惊愕,急忙抬手轻拍慕南钊,边叫他的名字。
“慕南钊!慕南钊!陈方?慕大人?”
没有反应。
顾喜喜只得将慕南钊的身体放平,她伸手按在他脖颈脉搏处,心跳基本正常,的确不是毒发的征兆,她稍稍松了口气。
坑底实在太潮湿了,顾喜喜想了想,还是把慕南钊上半身搬起来,让他枕在她腿上,然后她双手捂住他的手反复揉搓。
促进血液循环,避免肢体僵硬,同时还能让身体暖和起来。
因为从前经常去野外采集,顾喜喜对基本救护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遇到这种情况至少不会手忙脚乱。
慕南钊的双手逐渐温热,顾喜喜又转而去搓他的膝盖。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慕南钊总算不再打寒颤,顾喜喜自己也不觉得冷了。
她背靠洞壁休息,仰头望着上方一小片星空。
虽然她早知道慕南钊的本名,但今晚却是慕南钊自己第一次提及。
若不是慕南钊晕过去了,顾喜喜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堵住耳朵,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也根本不想听。
他向她言明,意味着将真实身份、地位,甚至他落难至此的缘由几乎全盘托出。
而她听见了,意味着她与他的牵扯又深了一层。
顾喜喜仰天长叹,明明想离他越远越好,这怎么反而一步步越陷越深呢!
“小小年纪,总是叹气可不好。”低哑的声音戏谑道。
顾喜喜低头,“陈方你醒了?还冷吗?”
眼睛已经适应了环境,她隐约看出慕南钊在笑。
“你笑什么?”
慕南钊说,“你明明听见了,现在还叫我陈方,掩耳盗铃。”
顾喜喜默了默,冷着脸说,“我要是叫你真名习惯了,哪天不小心在别人面前叫出来,你可别后悔。”
轮到慕南钊沉默了。
顾老三家,顾青叶坐在炕沿上低垂着头。
“这样不行,我还是去通知张婶一声吧。”
“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顾铁柱恶狠狠吼道,面容扭曲。
刘氏心疼地看着儿子,说,“你哥让你别去,你就听话吧。”
顾青叶有些慌乱道,“可是,山里夜间那么冷,万一出人命……”
“死了才好呢!”顾铁柱露出怨毒的笑,“如果没死,冻掉胳膊腿也不错!”
他扭头等着妹妹,“今晚你别想出家门!”
顾青叶看见顾铁柱这样,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再看她爹顾老三吸着烟锅子沉默不语。
顾青叶尽管再担心慕南钊,也不敢开口求情了。
深山陷阱下,又不知过了多久,顾喜喜看星星看的脖子都酸了。
慕南钊说,“方才是你救了我,感觉好多了,多谢。”
本来只是平常的一句道谢,顾喜喜却仿佛被银针刺到大穴,浑身骤然僵直。
“你救了我”这一句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旋。
立秋日男女主在山中共度一夜,因救命之恩产生牵绊。
虽然细节有所改变,可剧情怎么这么像她与慕南钊正在经历的?
顾喜喜悔恨的双手掩面。
上次遇到疯牛,她代替顾青叶成了被英雄救美的对象。
幸好在书中只是个小场面。
再观察顾青叶照样对慕南钊生出兴趣,顾喜喜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眼前这次是慕南钊将顾青叶视做此生白月光的名场面。
顾喜喜苦涩的想,重要剧情改变,会不会引发多种不同可能性的后果?
万一是比原书更糟糕的恶果……
果然,人类内心最深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顾喜喜生无可恋望着前方黑暗虚空,长吁短叹。
慕南钊沉默地听了一会儿,终于沉着脸问,“顾喜喜,我向你道谢,你没必要这么长吁短叹吧。”
“对不起,不关你的事。”顾喜喜一副死了也无所谓的语气,幽幽道,“是我自己造孽,你别多想。”
她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心口太憋闷,由不得她。
慕南钊越发疑惑,“你怪我把名字告诉你,拖你下水?”
尽管黑暗中看不清楚,顾喜喜摇头,无力地摆了摆手。
“都这样了,不重要。”
慕南钊:“……”
不过顾喜喜恨自己没仔细看路,恨一双破腿不争气。
唯独不后悔发现那丛灌木。
她从没见过这种山茶科的植物,如果成功杂交,新品种茶树继承其耐涝耐寒特性,必定是最后成功与否的关键。
想到这,顾喜喜得到少许宽慰,心情也好了一点。
明天得救之后,第一件事必须把灌木丛采集一小部分带走。
然后把这个破陷阱毁了,破坑给填平了!!!
月上树梢,顾老三两口子正要熄灯。
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伴着张婶的大嗓门:“开门!我找顾青叶!”
“我家喜喜跟她一块上山,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你们别躲了!我问过别人,顾青叶下午就回来了!!”
说着又是砰砰砰的砸门。
紧接着传来附近邻居的开门声,“大晚上的出啥事了?”
“张姐,喜喜她怎么了?”
顾老三和刘氏面面相觑。
刘氏问,“儿子不让管,咋办?”
顾老三闷头想了一会儿,“如今顾喜喜是村长跟前的红人,那陈方又要当村塾的教书先生了。”
“让他俩在山里挨到这时,吃足苦头差不多得了,你去开门跟她说了,赶紧把人打发走。免得左邻右舍指指点点。”
刘氏走出房门,被站在院子正中央的顾铁柱吓了一跳。
“铁柱、你……你没睡?”
顾铁柱站在那一动不动,两眼发直地露出阴恻恻的笑。
“娘,您去开门可别说话,让我跟她说。”
刘氏舍不得悖逆儿子的意思,她开了门也不说话,拉着脸走到一边去。
顾铁柱阴阳怪气地笑道,“大晚上的人都睡下了,婶子怎么到我家找顾喜喜?”
“我保证,她可没睡在我炕上,不信你进屋……”
“我呸!”
新仇旧怨,张婶可不惯着顾铁柱,当即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放你娘个屁!”
“我现在忙着顾不得收拾你,等找到了喜喜,我再撕了你这张破嘴!”
张婶推开顾铁柱就往院子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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