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为我忍下来的。
我恨。
我恨我病弱的身躯。
我恨我不能亲手揭露南平侯的恶心面目,无力亲手杀了他。
我紧紧地抱住姑母,良久无言,脸上的泪珠如长线般落在姑母的华贵衣裳上。
看着那华贵布料,我眼中闪着泪,笑得讽刺。
多讽刺啊。
南平侯府给的绫罗锦绣下包裹着一个遍体鳞伤的身躯。
凭什么只有姑母承担?
我咽下嗓音的梗塞,轻声道:
“姑姑,你同阿檀说过想要做酒馆的老板娘,阿檀帮你实现愿望,可好?”
姑姑好看的凤眸一滞,片刻回神,苦涩道:“阿檀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多言,从袖口拽出一方帕子,拿到姑姑面前,献宝似地道:“姑姑看看我新绣的凤凰好不好看?”
我屏息,轻轻甩了甩帕子。
姑姑看着帕子上肖似野鸡的刺绣,不由得失笑,片刻便昏倒在我身上。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细软全被我运回了我在抚州偷偷置办的小院里。
我已安排好了一切。
今夜,我和姑母便可出发,归赴家乡。
为什么还留在将军府?
当然是为了姑母。
为了带姑母一起离开。
离开这个大厦将颓的侯府。
3、
姑姑说。
我的父亲是个举人,去京城参加科考的路上遇了山匪丧命途中,娘亲为父亲殉情而去。
自打记事起,我便与姑姑相依为命。
我的身体常年虚弱积寒,姑姑日夜给人做缝补衣物的辛苦活挣钱给我买药。
六岁那年失足落水,才落下这寒症病根,身体每到冬天都难受得要命。
我总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但我不忍心留姑母一个人在这世上蹉跎无依,所以坚强地扛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
每每看到姑姑为我着急、因心疼我而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