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希望,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我多么希望,我从来都没存在过。
人偶在净善宫门外停下来这么想:————全都因为我,那些死在踏鞴砂的人们,原本应该过上另一种生活。若当初我能看清楚一些,再较真点,或许……算了,已经发生。
一道黄黄灿灿刺眼的阳光,直直地射入人偶的眼眸,不适的感觉令他立刻眯上眼睛。在造神计划实行那天起,耀眼的阳光,新鲜的空气,至冬的白雪,与他再也毫无关系。
蠕软的导管撑涨他瘦弱的背部的皮肤,伤口不管异物阻碍,自愈疗伤同时丑陋地包裹着导管,彻底融入的异物如同傀儡的悬丝,束缚,操控。
黄昏下的须弥,码头刚刚抛出几团亮黄的灯光,紧接着兰巴德酒馆,冒险家协会,普斯帕咖啡馆,须弥上上下下,一处,两处,三处,一盏盏灯,像万千双暮色睁眼的眼眸,都苏醒了。
酒馆的烤鱼下过了,噼噼啪啪,咕咕噜噜,滋。他探过头去看,一个穿着背心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费力地炸着裹粉的鱼,眼神在锅与周围来回停留,扯着嗓子道。
“须弥烤鱼!须弥烤鱼!”
人偶记得他还在踏鞴砂时候,矿砂流入海内,附近的海盐不敢用,怕吃了死人。可矿区的工人吃盐吃得特厉害(因为干活流汗多),为了能够饱腹和解决吃盐问题,妇女都会选择用海盐腌制鱼后再运到矿区给她们的男人。初来乍到的时候乃至于事态没有出现危机时,精疲力尽的时候,生活的意义全靠那条鱼和烤后咸香吊着。
太阳一定病的厉害,害的地面生物也跟着病:热哄哄的地面烤的空气都变了形,郁郁葱葱的大树尚且能抵住高温,小树苗直愣愣地站在地面,树叶耷拉着,一副可怜模样,知了躲到阴凉地方,气愤愤地骂出又长又响的叫声,知了——知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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