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看顾依依这样子觉得挺新鲜。
刚才对待他大嫂那么果决,换成他自己就各种小心谨慎了,当真是有趣得很。
这么想着,病美人又说了一句话。
这回他是自报姓名:“孟养怡。”
顾依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养怡,好名字啊!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你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诗里来吧?”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连名字都这么好听!有内涵!
某位颜狗又陷入了花痴状态中。
孟养怡被顾依依夸赞得特别不好意思。说实话,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小姑娘相处在一起,还被她夸了好几句。再加上这小姑娘着实是个美人胚子,虽然目前有些营养不良,但五官精致得很,孟养怡看着看着就低下了头。
但孟养怡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抬起头,一双幽深眸子直直盯着顾依依。直把顾依依瞧得心慌。
“怎么了?”顾依依直觉这孟养怡可能有些不好的消息要说。
“你是谁?”孟养怡突然问出了这一句。
“啊哈?”顾依依一脸懵逼,她以为他又犯了什么癔症。
“你是不是还发着烧呢?”她想去摸摸孟养怡的额头,奈何他个头比她高,又不想让她摸,一闪身就躲过去了。
“……”顾依依有些尴尬。
孟养怡因为躲避顾依依的动作有些大,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努力压了压从喉咙处涌上来的痒意,却是没有成功,就又连连咳嗽起来。
等咳嗽完了,略略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低声缓慢地说道:“你识字。你不是顾依依。”
卧槽!
顾依依没想到这病秧子心思还挺细,自己不就是念了两句诗嘛!这么快就掉马甲了?
她想为自己的马甲挣扎几秒,只是还没等开口,那孟养怡就突然靠近了她。
“不过没什么,你本来也和我没任何关系。”
耳边萦绕着他清润嗓音,说话时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正好喷在顾依依的耳垂上,把她的两只耳朵都烧得通红滚烫了起来。
啊啊啊啊要疯!
顾依依内心十分暴躁,但面儿上依旧艰难地维持着淡定。
孟养怡仿佛没看出来顾依依的别扭劲儿,继续说道:“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看见了。娶你进门冲喜不是我的意思,你若想离开,现在走就是。”
顾依依差点被这单纯的家伙逗笑。
“你搞笑呢?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家里的情况。我的那些家人可都是些吸人血的寄生虫。我既已经进了你家门,没到几天就回去,他们不得打死我?”
孟养怡蹙了蹙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一茬。他抿了抿嘴唇,半天憋出来一个法子:“我和城里书院的先生相识。不如把你送到他那里,帮着先生的夫人干些活计,也是可以安身的。”
“算了。”顾依依摆手,浅笑道:“今天你那嫂子上门时的猖狂样我可都看见了,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咱们也算是有缘,倒不如凑一起搭伙过日子。等日后过得差不多了,再分道扬镳便是。”
“可……”孟养怡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顾依依捂住了嘴巴。
“我说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现在走一步看一步。走,先去吃饭!”顾依依二话不说,扯着孟养怡就往外走。他无奈,只得跟上去。
孟养怡是家中老二,和原主一样,其实是家里头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个。
他先天不足,经常吃药,花了家里不少的银钱。
更何况到了现在孟养怡也不能干什么重活,两个兄弟都娶了亲生了娃,他还是得靠着家里养活给口饭吃。
成了亲的两个兄弟早看他不惯,况且孟养怡还偏偏得老爷子——也就是他们的爷爷偏爱,是三个兄弟里头唯一一个上过学堂识得字的。这就更让两个兄弟嫉妒起他来。
自此三年前老爷子过世,兄弟几个就开始嚷嚷着要分家。说是分家,其实就是把孟养怡赶出去,给他搭个茅草房,每天给口饭吃,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走在路上,孟养怡给顾依依大体讲了讲他家里的情况。
顾依依有些不明白,“他们既然觉得你是累赘,那为什么还肯花钱给你娶媳妇冲喜呢?”
孟养怡看了一眼顾依依,随后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你嫁进来就是孟家的人,等我死了,你也没办法离开,往后得为他们白白干活儿了。”
“艹!”顾依依气得差点岔了气儿,“哪有这么好的事!想得美!”
“他们不是要分家么?一个破茅草屋就这样打发你了?分家的财产自然得留给你一份。今天我们就把本该属于你的地和粮食啥的要过来,怎么样?”顾依依想了想,提议道。
“哪有这么容易。”孟养怡垂下眸子,遮掩住一抹精光,语气却是沮丧极了。
“虽然爷爷临走前给我留了些地和钱,可如今不也是在我嫂子和弟媳手里牢牢把着么。我们如何争得过她们?”
“那是你争不过,不代表我就不行。”顾依依插着腰,拍拍胸脯,表示她要拦下这个瓷器活儿。
“那好,你去。我给你呐喊助威。”孟养怡语速飞快地答应了,还生怕顾依依反悔似的,又接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你。”
“……”顾依依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坑了一把。
一定是她的错觉吧,呵呵。
孟养怡的父母兄弟家果然比他的破茅草房好的多。
其实孟家在这个村子里数得上“大户人家”了。家里头孟老爹人过中年,老当益壮。两个儿子也都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尤其这村子后面还有一座山,山上小动物挺多,光靠着打猎也能养活一家人了。
顾依依站在孟家门口,看着孟家新盖的砖房子,一时间悲从中来。
“我说你也混得太惨了吧。”她都有些无奈了,见过另类的家庭,还没见过如此奇葩的。
孟家住着村里少见的砖房子,却是让体弱多病的二儿子住着破茅草房。
正在她长吁短叹的时候,孟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好巧不巧的是,开门的还是早上被顾依依轰出去的那个黑瘦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