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e love, the wiseman followed a star.爱人啊,就像智者循着伯利恒之星前行。
(传说耶稣降生时,伯利恒之星照亮了伯利恒的整个早晨)一礼查饭店的雕花玻璃门蒙着一层薄雾,黄铜门把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像是谁在冷铁上呵了口气。
周临渊推门时,指尖在门框的藤蔓浮雕上顿了一顿,水痕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洇湿了袖口的银灰丝绣。
大堂里悬着水晶吊灯,光晕昏黄,映得波斯地毯上的金线暗沉如锈。
穿织锦旗袍的女人侧身坐在猩红丝绒椅上,蔻丹指甲掐进蜜橘皮里,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白色蕾丝桌布上晕出一滩琥珀。
侍者端着威士忌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玻璃杯搁在柚木圆桌上,杯底压着的《上海日日新闻》渗出油墨腥气,昭和十二年的铅字浸了水汽,模糊得像团阴云。
“南京陷落”四个字横在头版,墨迹未干处被威士忌杯底碾出个圆痕,像枪口抵着纸面开了一枪。
周临渊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金质笔尖蘸了瓷碟里的金粉,俯身修补摊开的星图卷轴。
金箔碎屑簌簌落在报纸弹孔般的窟窿上,像是银河坠进了深渊。
“周先生好雅兴。”
军靴碾过地毯的闷响混着刀鞘铜扣的脆声。
松本清彰立在桌边,白手套捏着军帽檐,领口的金桐叶勋章晃得人眼疼。
他指甲修剪得齐整,食指划过报纸边缘的弹孔裂痕,指腹沾了墨渍:“礼查饭店藏着全上海最好的唐代星官图,原来是真的。”
钢笔尖在宣纸上拖曳出细长的金线,周临渊抬眼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眸色:“松本先生对古董感兴趣?”
“我对能照亮前路的东西都感兴趣。”
军官俯身,勋章链垂在报纸上,正压住“南京”二字,“比如让轰炸机找准航向的星星。”
指甲突然刺破报纸,在弹孔周围撕开锯齿状的裂口,“周先生上个月收的那批敦煌经卷里,该不会恰好有这种星星的说明书?”
窗外黄浦江的汽笛声撕破寂静。
周临渊的笔尖在“天船三”的星点上重重一顿,金粉顺着凹槽流淌,凝成一颗囚在经纬线里的孤星。
1937年的冬夜,这颗星本该指引迷途者的航向,此刻却在他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