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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发表时间: 2025-02-10
自行车厂穿的最后那双一模一样。

监控屏幕蓝光里,游客遗失物品登记表记载着这个时代的荒诞:爱马仕丝巾、直播补光灯、抗抑郁药瓶、写着“躺平无罪”的考研笔记。陈河在值夜班时偷偷翻看那本笔记,扉页上有句被划掉的话:“我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冬至那晚,景区试运营沉浸式剧本杀。陈河被套上打更人的粗布麻衣,铜锣还没敲响就被醉酒游客扯掉头巾。“这瘸脸鬼吓到小孩了!”投诉结果是被扣半月工资,更衣镜里倒映着他左脸的疤痕,像条干涸的河床横亘在青春废墟上。

除夕值班时,手机弹窗跳出“外卖骑手猝死”新闻。陈河望着景区布置的巨型灯笼,突然看清那些喜庆的红色背后,全是打工仔们被压榨的血色。他摸出藏在消防栓后的二锅头,就着母亲寄来的辣椒酱痛饮,辣得眼泪鼻涕糊在值班记录本上。

清明细雨打湿了保安亭窗台。陈河在巡逻时捡到本被雨水泡胀的《电工手册》,泛黄书页间夹着张1998年的工资单——国营厂三级技工月薪竟抵他现在三个月收入。书脊上的借阅卡显示,这本书从县图书馆流失至今已辗转十七人。

端午假期,投资失败的民宿老板在监控盲区上吊。陈河割断麻绳时闻到浓重酒气,男人西装内袋掉出离婚协议书,女方签名旁印着某电子厂质检员的工号。那夜他蹲在乌篷船码头反复洗手,月光把水面照成惨白的裹尸布。

白露夜查岗,撞见剧组实习生躲在碑林哭。女孩的汉服被导演撕破,肩头淤青在月光下泛紫。“他们说我这种专科生只配当群演...”陈河递过创可贴时,发现她手机屏保是职业技术学院的毕业合影。

母亲肺癌确诊的消息在霜降传来。陈河蹲在ATM机前反复核对余额,手术费需要的那串数字,比他打工十年经手过的所有螺丝钉加起来还多。回宿舍路上,房产中介橱窗映出他佝偻的身影——首付金额足够买断他未来三十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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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晨光里的螺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