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
林欣蓉打断了商温言的失神。
“既然要走,那我们就痛痛快快地玩起来!”
“走!我请客,带你去把附近的食物都尝一遍。”
商温言就这么被拉出了医院。
胃真的是情绪器官。
和陈瑾在一起时,平时最爱的汤都闻着都恶心。
现在同林欣蓉上了街,油腻麻辣的东西却都想尝一尝。
“对了,你不是不能去参加签售了吗,我们就在工作室给你准备了一个签售会,话筒和摄像机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呢。”
林欣蓉的笑总是那么有感染力。
商温言跟在后面默默地想。
能和这样的一群朋友最后说次告别,就算哪天真的离开,也不会觉得遗憾吧。
她脑海里又出现一幅幅蓝海。
那些在抄袭的声音中一笔一画创造出来的作品,最后也只能在工作室中得到熟人的称赞。
商温言嘲笑着她身为创作者的可悲。
又不由自主地庆幸,她能有最幼稚最浪漫的朋友。
“哐锵。”
戴着厚实手套的师傅将画丢上卡车。
“我们也都是按老板要求来的,你们要是不满意,可以直接上去问他。”
九年来所有的画被混在家具和泥土里。
商温言呆呆地盯着画布上被锐石割开的口,拉住要去抢救的林欣蓉。
“无所谓了。”
她对明显是被赶下来的朋友们说:
“我本来也不想补什么签售会......辛苦你们了,大家都回家吧。”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商温言用力摁着电梯,冲上楼时捏紧了手中的包。
她要把陈瑾给她买的东西全部砸在他的脸上,她要像个疯子一样和他歇斯底里地吵一架。
她要去问他,她们的九年到底算什么。
可真到了门口,商温言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恩爱缱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听到商亦熙欲拒还迎的喘息:
“她的朋友还在下面,你就不怕被她知道?”
陈瑾低头咬着她的唇。
“她很听话的,就算发现,也什么都不会说。”
“以后我会常来这找你,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提前给我发消息......”
似乎是因为愧疚,陈瑾声音逐渐变得沉闷。
“但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商温言陪了我九年,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抛弃她。”
陈瑾亲吻时喜欢闭眼,商亦熙却没有这个习惯。
她心不在焉地亲着,看到门口的商温言时,却笑着勾紧了陈瑾的肩:
“我就要看不见了,到时候,你忍心看我一个人摔倒在空荡荡的房间吗?”
“不会的。”
陈瑾用力将她抱进怀中。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商亦熙,一定。”
商亦熙没有说话。
她的指尖挪动放在桌上的手机,单手给商温言打字道:
“这个工作室,是你为他的工作累到昏厥两天,他因为愧疚才买给你的吧。”
“明明花了精力才换来的礼物,我只是装下看不见,就能轻易得到了。”
“商温言,你的九年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门被商温言关上了。
商亦熙眼睛失明的诊断结果,原来没有人认真看过。
商温言听着手机不断振动声,停在了路灯下。
商父商母给她发了很多条短信:
“亦熙得准备地方进行康复训练,把你工作室让出来!”
“一到这种时候就装聋,我和你妈怎么就生出你这种恶毒的女儿!”
“陈瑾去拿钥匙了,既然你不回电话,那些画我就给你扔了。”
还有小轩,他不知从哪知道商温言抄袭商亦熙的事,大闹:
“你不是说蓝海是你画的吗?”
“为什么你总要偷亦熙阿姨的东西,为什么你总要撒谎?”
“你这个骗子!”
后面的话商温言没有看。
她去联系了私家侦探,要他把这些年收集的证据,全部整理发到她的手机。
真相只有爱她的人才会在意。
她活着时没人愿意听她的解释,那就等死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