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也觉得很奇怪,一向精打细算的母亲,怎么一下子大方了起来?
不过他也不想深究,钱嘛,纸嘛,花嘛,花完又会回来的,只要开心就好。
黄满意却是面有难色:“今年早稻割完之后,就要分田到户了。现在丈量都已经完成,还没有分配,地基确实有些难批。现在只有一块地没人要,在南峰山脚下,以前开发的梯田,水引不上去,慢慢也就荒废了。这里种地不行,但盖房是不错的,足足有五亩地呢。”
夏海清显得有些不太满意:“黄支书,那里都是碎石,刨一分地都要费三把锄头,想种个菜都难,要不您再想想办法?”
南峰山脚下空地?
夏羽心中一动,那不是煤矿的位置吗?不久后,村里发现了煤矿,不少人因为挖煤,在90年代就盖了洋房、买了小汽车,望牛岭村也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他马上拍板:“就那块地。不过我要盖宽一点,想搞个蘑菇养植房,带着村民们一起致富。”
黄满意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我知道蘑菇养植,柘口大塅就有一个蘑菇养植大户,那可是我们县里第一个万元户呢。想不到,你还有这技术。我还担心批五亩地太多,现在你带村民致富,我倒要看谁敢说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黄满意和董砖匠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离开。
夏海清揪着儿子的耳朵:“好啊,原来你知道钟老爷子送你2000元钱,我还想偷偷瞒着你,给你个惊喜呢。”
“啥?”夏羽大惊失色。
“是昨天送你回来的司机说的,钟老爷子个人意思,不要告诉你,想不到你还是知道了。”
夏羽:……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夏羽就到了县委招待所。
他惊讶地发现张主任就坐在大堂门口。
“学长,您这是在等人吗?”
“是啊,在等你啊,夏大诗人。”张主任笑眯眯地说。
“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哪里算什么诗人?”
张主任却是一把揪着他,拉到办公室里,指着一张信笺说道:“签个名。”
夏羽哪里敢不从,他定睛一看,正是张主任工工整整抄录的《满天繁星的晚上》。他一头雾水,却还是乖乖地照做。
张主任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对折好,放进上衣口袋才说:“这可是第一份签名,你可要记住了。”
“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夏羽无奈地苦笑。
“小师弟,你要出大名啦。《诗潮》已经来通知,刊登你的这首诗,还是作为最后的压轴大作。”
“这也没啥吧?”
“没啥?”张主任夸张地大声尖叫:“这可是全国刊物,我们县能出个大诗人,全县都会受表彰,你说没啥?不请你去做30场专题报告,文化局都算失职。”
“别别别,千万别。”夏羽脸都吓白了:“我社恐,再说也没这个时间。”
“社恐?”张主任狐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害怕在公共场合露面的意思,您就帮我推了吧。”
张主任叹了口气:“唉,人家是巴不得出名,你是畏惧如虎,真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也罢,谁让你是大文豪,但我有个条件,你要写多一首诗,不然免谈。”
“好。”夏羽连忙一口答应。
“对了,《诗潮》还在印刷,到寄过来大概要7天,你要是7天不送新诗过来,就等着作30场报告吧。”张主任龇牙咧嘴威胁道。他实在想不通,人家一辈子地荣耀,在夏羽这里,为什么就成为把柄了。
“一定一定。”
夏羽在财务那里领完钱,像逃一样离开这是非之地。